多久了，他坐下來把玩桌上的菸盒。
最後，似乎想起什麼，他揉爛它。
約莫半夜三點半，我正打算收攤，這名男子衝進來，卻什麼也不說的看著我擺在桌上的菸，然後揉爛它。
「60元，謝謝。」我不是賣菸的，是個小小算命攤，但他什麼都不問也不說，就這樣弄壞我的菸，這賠償我當然該向他討。
他木然的從口袋掏出百元鈔票。「不用找。」
幸好只剩幾根！我暗自得意。
男人看著手上的菸開口，「我今天碰到一個女生。」
「喔？你要算姻緣嗎？」
他不理我，自顧自的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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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年，國家打退了日本，全國欣喜無比，然而隨之而來的，卻是國軍不停止的姦搶擄掠事件。
政府刻意的放縱使他們更加肆無忌憚，各個村落都忍住不敢吭聲，無論白天晚上，都不讓家裡的女人出門，而家裡沒男人的婦孺們，不出門是無法過活的。
那天，我阿母照樣一大早就出門擺攤。
寒冬來得有點早，上午沒有半個客人，我乖乖待在阿母身邊寫字，那是 明天 先生要抽查的作業。後來一個軍人走過來，我逮到機會趁阿母不注意，溜到隔壁找大春嬉玩。
不知道過多久，我隱約聽到慘叫聲，我傻了一會，因為那有點像我阿母的聲音！
我按捺著不安溜回母親的小攤，只見攤子裡不見母親的蹤跡，但攤子旁兩步遠的小巷口卻有兩名警察高調的站著。
我膽怯的上前問：「請問大人，有沒有看到我阿母？她剛剛還在那....」
「小孩子閃邊！」
話沒問完，我就被踢倒在地。
大春的阿爸馬上跑來扶起我。「不通看，先過來阿北這裡。」
我吃痛的爬起來看著巷子方向，似是母親的哭聲雖然低沉小聲，卻不曾間斷，雖然我年紀尚小，卻聽得毛骨悚然。「不要啦！我要找我阿母！」我大聲哭鬧，無奈大春的阿爸拉住我，不讓我靠近。
我的哭聲引來了好奇的人潮，可是大家似乎知道發生什麼事，也不敢探個究竟。
我一下子就哭累了。
我阿爸前幾年去了，家裡只剩我和阿母兩個人過活。
阿爸在祖國有一個家。記得阿爸聽說日本仔節節敗退後笑得好開心，問阿母可不可以把那個大某帶回來，沒多久，阿爸被日本鬼徵兵到祖國打仗，還安慰阿母說，絕對不會把槍口對準同胞，一定跟隨祖國榮耀歸返，回來照顧我們母子。光復那天，阿母說阿爸沒能活著看到臺灣歸還祖國，一定死不瞑目。
「砰！」好大的炮竹聲驚醒了我。
「阿爸…」
我坐起來，看到村裡的人都聚集在大春阿爸的攤子外。
「我阿母呢？」我著急的看著村民。
村民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。
「我阿母呢？」我來不及往巷子跑，就看到阿母的腳橫著自我眼前而過。
那一定不是阿母，那一定不是阿母….。我嘴裡一直唸著這句話，卻跟著前面的那雙腳走。
那雙腳，被丟到市集後面的大河了。
我在那條河邊瞪著那雙腳沉入河裡。
當那具屍首再度浮起，我看見阿母深藍色的的布衫，那是件被縫補過無數次的衣服，阿母只要出去擺攤或做粗活，都會穿上這間。
「阿牛，返來啊，天都暗了。」大春不知何時摸到我身旁，陪著我蹲在河邊良久才柔聲勸道。
「不要…你有阿母，我沒有！」隨著這句話脫口而出，我逐漸接受這個現實，不甘心的痛哭：「我沒有了！我沒有阿母了！」我跳下河，想把阿母拉上來。
「阿母！」
「阿牛！」回頭一望，村長伯跟其他村民在河邊大吼。
大春阿爸此時已經衝到我眼前將我抱上河邊。
「我不要，我阿母還在那裡！」
大春的阿爸打了我一巴掌。「你阿母死了，你也要跟著去死嗎？」
我頓時語噤，漠然看著村民們將阿母的屍體抬上來放草地上，浮腫的屍身看得我的心更加劇痛。
阿母的膚色慘白，胸襟上除了有一片紅色血漬，衣服殘破得無法蔽體，明眼看就明白是給撕破的！
原來我阿母是受了汙辱而死的，體內又是一股憤怒。「我要殺了他！村長！我要報警抓他！」
「別亂講話！」村長嚴肅的看著地上的屍體，最後指示村民：「大家先幫阿玉抬回去葬了再來想該怎麼做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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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沒多久，著名的二二八事件點燃了隱忍多年冤辱的民眾，我們村子與各地都紛紛團結抵抗，犧牲很多人，我也葬在那場殺戮之中。」
男人的故事結束。
「今天碰到的那個女生，當我第一眼看到她，就知道她是那個姦殺我母親的警察。」
「你殺了她？」
他聽了失笑，「我幹嘛殺她？我只是被這事件困擾，想不通自己該怎麼辦。」
「人間的愛恨噌癡都只是場夢，你已經走過來了，何苦再為塵世冤孽苦惱？」我站起來邊收拾店舖邊道，「孩子，再不走就要天亮了。」
男人站起來點點頭，「你說得沒錯，前世因今世果，我不該再惦著往事，今日受惠了。」男人離去後的背影漸漸縮成十歲孩子般的個子。
農曆七月了，我要回去好好補個眠，晚上才有力氣擠出陰間門。
<End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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劇情有點走偏，實在不忍寫悲劇吧...
還是過眼雲煙小品就好
看不懂的照舊...(茶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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